2020年8月14日 星期五


證實與證偽《降書與受領證?戰後台灣受降的來龍去脈》


一個眼尖的文友發現,自長篇小說《七日妓典》前傳連載結束後,我沒有發表新寫的長文,僅僅寫出短文,是否發生什麼事了?毋庸置疑,這則來訊充滿朋友的關懷,表示他對於我的寫作狀態知之甚詳,比別人更早看出我的虛空。對此,我向他坦承以告:我之所以寫不出長文,江郎才盡的因素大於操勞過度造成的倦怠。不過,儘管我沒有像樣的文字產出,每日依然努力看書思考(準備寫作),否則之前我期許朋友們多讀書的邀請,豈不成了偽善的廣告詞了?
也許,上天聽到我的呼告,星期三下午,立刻派遣我執行一個任務。
久未聯絡的C先生(北社成員)突然來電,說他的老朋友出版了新書,希望能獲得更多機會廣為宣傳。事實上,不僅C先生,每次得知朋友(的友人)著作問世,我總是特別高興並獻上祝福。對出版門外漢而言,寫書出版並不容易,說不定還繞了許多彎路。C先生畢業於名校法律系,是個急性子(職業屬性),但為人正直不假,說話速度極快,切換話題同樣快如閃電,與之對談時,不容你有任何分心,要不溜出的話題就得重頭開始,浪費彼此的時間。基於簡潔有效的對話原則,在電話中,我們得出了幾個共識。在掛斷電話之前,他說新書的作者下午三點就要帶著新書來訪。我說,僅只這樣訊息,我不足以了解和判斷所有情況,不如我直接面訪作者來得確實。於是,我立刻行動,走出家門,在大雨中的長安西路,招了一輛計程車,直奔了C先生的公司。十五分鐘後,我進入C先生辦公室所屬的大樓,經過層層門禁,在職員的帶領下,來到C先生的辦公室。一進門,C先生與作者顏伯川先生正在談話,桌上擺著一些檔案資料。短暫寒暄過後,顏先生客氣表示,十五分鐘後,他就要帶著新書拜訪其他朋友,無法多做停留……。所以,我只能做簡要探詢,哪個環節是我出力之處。我領受顏先生的贈書,禁不住地翻看書末參考資料,粗略算來,大約四百本左右之多,這反映出作者付出的心力。他說,此書從構想到蒐集資料,歷時四五年才寫竣。寫書期間,他獨坐書房裡,一天說不到幾句話。而我們之間的談話,是他講話最多的一次了。就獨處寡言來說,我頗有同感,只有孤獨與安靜同在,方能進入讀書與寫作狀態中。顏先生很謙虛,直說此書缺乏學術價值,他寫書動機很簡單,就是想將日本終戰後提交「受領證」和有無「降書」的問題,展開徹底的史實呈現。我告訴他,依我拙見,考察或還原歷史真相時,運用原始檔案和第一手文獻的重要性,絕對是不說自明的道理,但與其糾纏於此史實的真偽,不如做出創見性的論述來得重要。有一個朋友說,某某佛教是偽經,誰發現的才是真經。我認為,這種說法不必認真對待,尤其是印度佛學史料浩大無邊,僅憑權威學者的認證,未必就是最終證明。我同樣可以懷疑,他認定的真經尚未受到時間和考古出土的檢驗,另一個考古的新發現,輕易就能推翻所謂的權威論證。我的本意是,對史料的證實和證偽雖然重要,但其文本能否發揮實質影響力,才是我關注所在。試想,當我們熟悉的《心經》版本,以「遠離顛倒夢想」表示,而日本版《心經》多了「一切」二字,就說我們熟悉的版本是「偽經」嗎?好吧,就算你認定偽經在世,但它作為獨立的有生命的文本,早已發揮著潛移默化的影響力了,滲透入讀者的靈魂深處了,這時候,誰會在意其文本的真偽呢?退一萬步說,任憑「真經派」的擁護者大聲吶喊,恐怕也無力挽回文本繼續傳播的定勢吧。
結束短暫的對話,大雨也停歇了。不需撐傘我步行回家,順便鍛煉怠忽的腿腳。說來奇妙,今天下午,就在我寫這則短文時,上天召喚作者顏先生給我打電話,我們長談了一個多小時,對於他的成書背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打趣地說,顏先生,我是省話一哥(教學授課除外),這是我們一星期說話的總時數。聊談之際,我追問他目前有多少藏書,有否計畫寫作下一本書?他說,之前贈書四萬餘冊給臺灣歷史博物館(台南市安南區),目前尚有四萬冊,他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藏書家。最後,我撇開交淺言深的矜持,表明想探訪他的書庫,做徹底的現場採證,他欣然應允。而我自有一番道理,畢竟他是比我大於四倍的書蟲,小書蟲見證大書蟲的能量,在任何角度上都是站得住腳的。另外,我感受到這是書神交派給我的任務,祂要我採訪大書蟲的藏書觀,進而證實以文自立的重要性,或者思考坐擁書城的實質意義?發文之前,窗外又灑來一陣大雨。一場感性多於理性的秋雨。20208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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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8日 星期六


我的書簽來源


我有個怪癖,看到喜歡的物什(當然這些東西以薄片狀居多),就想把它作為書簽使用,大至鋼鐵鋁片、小至日式便當盒片、日式餐紙,拉麵店老娘自製動物造型折紙等等,我一律敞開胸懷接受。撇開正式的書簽不說,上次至日本かっぱ橋專賣店,看到黃銅茶托甚為中意,歡快地買了數個。我把其中幾枚用於正途,以它們的典雅之姿,襯托台灣高山茶的茶湯;有的我拿來作為夾隔厚書之用,雖然黃銅茶托四個邊角微微上翹,但是並不影響我對它的喜愛和選用。另外,我也喜歡將植物樹葉充當書簽,像銀杏葉、楓葉,還有與膝齊高的「笹(日本矮竹)」。在日本各地,很容易看到它們的生姿。以我所見為例,神田虔十林舊書店旁的植栽,就是不折不扣的日本矮竹,嚴寒時節,它們迎著冷風溫潤都市的冷漠,令我十分敬佩。多年以後,我們結伴到青森縣旅行,在高寒凜冽的山路旁,看到青色團簇的日本矮竹頂著冷風向我們搖曳的身影,同樣令人內心激盪。出於守法愛物的精神,我絕不在東京神田附近,摘下日本矮竹的葉片,僅只在青森的高山上,因激情難耐摘下三枚矮竹葉片。這就是我在眾多書簽當中,我與它們特殊情感的聯結。如果說,愛(購)書籍是一種疾病,那麼也應該將書簽狂列入其中。(20208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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