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2日 星期日

 秋雨中的微光

 

這幾天,氣溫變化巨大,濕度猛然升高,使人變得容易疲勞,有些時候,它還會折騰骨頭關節(使其卡頓或疼痛)為樂事。有人說,面對這樣的壞天氣,你只能被動接受現實,要不就躺平算了,因為不作為也是一種作為。

 


我決定來個逆向工程(重操舊業),回到儲存書稿的E槽看看,或許可以找出未完成的稿子,然後重新將它續上,朝書稿的終點逐步前進。我很快就找到了《日本現代詩300首》編譯這個檔案。當時,有詩壇朋友的鼓勵,在我得空的時候,翻譯介紹日本現代詩給臺灣的讀者。事實上,我很認同這樣的觀點,因為譯介日本現代詩意味著與異文化的深度交流,有時它們還是思想與文化的碰撞,透過不同詩歌風格的展現和技法進而促成互為鏡像的範式。這個立意雖然良好,但我不能挾其善意而損害日本詩人的著作權。一陣思索以後,我往公版的詩集探勘搜索。目前,我選取了十五位詩人的作品,按生歿年排序如下:

 

國木田獨步(1871-1908

北原白秋(1885-1942

萩原朔太郎(1886-1942

千家元麿(1888-1948

室生犀星(1889-1962

佐藤春夫(1892-1964

三木 清(1897-1945

安西冬衛(1898-1965

三好達治(1900-1964

梶井基次郎(1901-1932

林芙美子(1903-1951

山之口貘(1903-1963

伊東靜雄(1906-1953

中原中也(1907-1937

山崎富榮(1919-1948

 

至於全部譯出以後,以何種方式出版,我還沒有具體想法,還是那句有用的諺語:船到橋頭自然直。

 

下午時分,這個想法在我腦中盤桓之際,臺灣禁書研究者廖為民捎來了短訊:「有事北返,晚上七點前後到茶行找你,可以嗎?」在此,我必須補充說明,為民兄後面這句謙讓語的背景。他知道我下午專心寫稿(白天閉關不外出),完稿之後才會到茶行吃晚餐(有時忙到晚間九點以後)。所以,那個時間段是我們最適宜談話的時刻。當然,久違的朋友事先通知一聲,就算腳踏風火輪,我也會奔赴而至。

 

我疾步趕到茶行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廖為民坐在後面木桌前正專注地讀書。他似乎讀得很入迷沒察覺我的到來。一陣寒暄之後,他贈予雲林縣湖口鄉店特產米豆簽(5包),喚醒了我少年時期食麵(豆簽)的記憶,真心向他感謝。這時候,資深員工L已貼心地為我們遞上了一壺高山茶,我們談書論藝的對話就這樣開始了。他說,日前《大紀元時報》(1029日)刊登了一篇專訪:披露他開設「中央藏書局」的初衷。我認為這篇專訪很具影響力,因為這足以吸引讀者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很想立刻就奔向西螺老街上走進那間以臺灣文史專書為主的二手書店「中央藏書局」查看書目。

 


我打趣說道,僅只這篇別具意義的專訪,就讓他省下了數十萬元廣告費。哪天我寫不出書稿了,搬出家裡全部藏書開設兼賣咖啡的二手書店,都不可能有其書店的聲名與盛況。我打鐵趁熱地說,日前讀到他在社群媒體發表的帖文頗有感悟。據我所知,日本的古本屋聯盟的店主都在寫部落格講述他們經營舊書店的實際經驗,有的以「日記形式」記錄他們的日常生活,偶爾出差外地尋訪舊書,順便拜訪同業書友,這些生活的小品文很有韻味,持續不斷寫下來,隨著寫作篇數的累積,日後就能結集出版了。在我看來,廖為民是廣義的臺灣史研究者(禁書史為其熟悉的領域),而且他的文筆簡練有內涵,更應該持續寫作「中央藏書局札記」。就事實而言,他已出版了五部禁書研究著作(說來汗顏,我的日本禁書的歷史仍停留在計畫階段),而他現下正投入第六本的寫作。

 

最後,為了彌補我的心虛,接下來,我就要開展這個計畫了。以後,我的日本禁書史出版了,咱們就可以聯合召開新書分享會,並向讀者宣告:臺灣有兩大禁書史的高手:一個出身雲林西螺,一個出身嘉義鹿草。這是何等豪邁的宣言(笑)。時間流逝得快,一來一往,時間來到九點半,他得返回山峽的寓所。我送他到門口時,已經停歇的細雨又無盡纏綿地灑落下來。我忽然覺得好笑說,依我們見面的頻率來看,你正符合日語「雨男」一詞的定義:指經常在出門或重要場合遇到下雨的人。很好。進入老浪漫派的年齡之後,成了奇妙的招雨人,其為燥熱體質者提供抒情的涼意即是有貢獻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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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31日 星期五

 生絲與桑葉的歷史鏡像

 


昨晚八點許,任教於日本群馬縣高崎商科大學的萩原豪教授出現在茶行裡,我有點驚訝和期待。那時候,他坐在店內最具吸引力的檜木長桌前正與茶商S聊得融洽,一時沒察覺到我已走進店裡。我看他沒做出反應,便主動輕輕拍他的手臂走至其右側打了招呼。這時候他才會意了過來。據他所說,此次是為參加台北的「環境教育研究會」而來,該會結束之後來到茶行小憩,翌日就要搭機返回日本。

 


由於他每次來台北總是來去匆匆,像極了一條不知疲勞的黑鮪魚,有時他出席學會(以永久會員身分)發表論文,有時得完成校方交辦的業務。例如,帶領其本校學生導覽臺灣歷史博館,或到古街(迪化街)見識,進一步認識臺灣史與歷史建築遺址之美。正因為這必要之忙碌,他個人支配的時間有限。更確切地說,他必須完成這些工作,才有個人的自由時間。所以,對需要交換深刻意見的我們而言,這真是難得的場面。

 


然而,這一次,我們總算如願以償了。就在我們對談五分鐘左右,茶商S取出一小包端級高山茶(115000元)說,要與我們分享與品味。萩原教授在場,他自然與我們一同品茶。喝過兩沖茗茶以後,我探問最近他在忙些什麼?他停頓了一下。稍後說,其實,他眼下正在推廣茶葉呢。咦?你轉行開始賣起茶葉啦?他說道,拿他目前行銷的茶葉到你們專業茶行,是很不得體的,還可能背上班門弄斧之嫌。

沒關係,我們不介意,你在推廣什麼茶?

桑葉茶。

那種供給蠶吃的桑葉?

是的。

桑葉可製成茶品?它具有什麼功能?

糖尿病患者飲用桑葉茶可有效控制血糖值,不僅如此,它還有減重的功效。


聽到減重二字,我噗哧笑了起來,對他打趣地說,哈,你身材肥胖卻來推廣桑葉茶(有減肥效果),一點也沒有說服力呀。他朗聲而笑,知道我這話不含惡意攻擊,玩笑成份多於體檢數據。接著,我回到正題上。我不清楚日本的藥事管制情況,但台灣的《藥事法》碰不得,它有長鈎鐵臂而且態度悍然,角度精準一抓即得,當他們看到(或佯裝消費者到商家抽查)茶葉商品,若它未標示具體成份,甚至出現「○○療效」時,衛生主管機關旋即就給你發來公文,封內附贈一張6萬元「罰單」。這就是說,我們可以飲用桑葉茶,相信你說它具有的效果,但在台灣絕不能以文字呈現出來,除非你的鈔票多得塞不進保險櫃,很想藉此刻意衝撞《藥事法》來補充政府的財庫。

 


經由我們高效的對談,萩原教授立刻起身回到投宿的旅館,該旅館在茶行附近,他很快就折返回來了。在檜木長桌前坐定以後,他從公事包裡取出若干外包裝印製精美的「桑葉茶」茶包分別贈給S茶商和我們。就這樣,富岡桑葉茶的飲用與測試進入了我們的日程。

 

說到富岡為何取用「桑葉」製成茶品,他耐性十足為我解釋道:目前,群馬督縣內因人口老化外移和未有效管理導致桑樹叢生,河岸原野或家戶圍牆都可看見茂盛的桑樹,它們成了多餘而遮蔽視野的存在。看到這番遍生擴展的情狀,該縣政府便想方設法要使其轉化與再創價值。而製成桑葉茶就是在這種環境壓力下產生的結果。在此,需要補充指出的是,我要求他出示三張照片(植有桑樹風景的村落)作為憑據,一看之下,我為群馬縣境內桑樹高大挺拔的身形讚聲不已,它們遠遠比我少年時期在故鄉鹿草各村莊裡看到的桑樹「壯大」得多。這又顛覆了我對桑樹的既定印象。或許,因於農村產業結構不同,群馬縣賦予縣內野生桑樹(桑葉)新價值,我們鄰鄉的義竹鄉農會產銷班則推廣栽種桑樹,製成桑葚乾、桑葚無糖原汁、桑葚濃縮果粒汁,還有「養生桑葉茶」等製品,充分展現物盡其用的匠人精神。

 


說完桑葉在台灣與群馬的身份價值轉換之後,我主動將話題導向了富岡生絲工廠的興衰史。萩原教授閱讀面向甚廣,立刻為我做補充說明:「1872年(明治5年)在群馬縣富岡設立的官營機械製絲工廠,是明治政府殖產興業政策之一,政府引進法國機械與技術,對於模範技術的傳習做出貢獻。後來,轉讓予三井財閥經營。」

 


就我的閱讀經驗來說,談到早期日本資本主義發展史,自然就牽涉到資方大量使用廉價勞動力,以及與之伴隨壓榨勞工等尖銳問題。以細井和喜藏於1925年(大正14年)由改造社出版的紀實報導《女工哀史》為例,這是他基於自身機械工經歷,以及妻子在紡織工廠的勞動經驗寫成,可謂 他與妻子共同合作的成果。進一步說,這部作品就是對那個時代的勞動環境條件的映現:它翔實記錄紡織工廠女性勞工的生活樣貌,並揭露她們置身地獄般的勞動實態,使世人得以認識這般嚴苛的工作環境。其後,山本茂實《啊,野麥嶺》(有改拍成電影),便是以《女工哀史》書中的製絲工廠女工為主題撰寫的紀實文學。然而,山本的寫作有所創新,他不打悲情牌、不依賴「悲慘性」的描寫,以賺取讀者的熱淚,而是著重深入剖析社會背景,致力於為讀者提供「生絲與桑葉的歷史鏡像」。

 


就此意義而言,所有經典著作都受惠於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只是,僅此這樣做還不夠,他們還必須督促自己,使自己成為每日精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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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29日 星期三

 閱讀《學術書生存指南》

 

約莫五日之前,我讀完「日」鈴木哲也 高瀨桃子《學術書生存指南》(南京大學出版社,2025-6),有一種特別的心理衝擊,原來日本的學術書籍寫作深有玄機,必須講究方法與竅門,尤其,當它從封閉的學院走向廣闊的讀書市場時,是否具備上述這些「寫作技術」就成了自身存亡的關鍵。

 


依我的解讀,這是一部教科書級的專書,或者稱它為實用書籍也很恰當,因為該書兩位作者均具有實戰編輯經驗,而且前者資歷豐富:現職於京都大學學術出版會專務理事、總編輯、作家、編輯;後者為桃夭舍的創辦人,畢業於京都大學理工學院,2000年起開展獨立事業,主要從事圖書編輯工作。進一步說,他們藉由多年累積下來的編輯經驗,以這部專書為有志寫作學術籍又想擴大讀者圈的作者提供了具體事例。例如,思考:在電子化時代如何寫作學術書;寫作:讓寫作富有魅力的學術書執筆技法,包括更細緻的提示與導引:是知識還是訊息,電子化時代的「讀者」與認知方式;知識的越境與習得,當今學術書的作用與重要條件;計劃與編寫:讀者、主題與論述策略;注意表述及標題以提高文本可讀性;用多彩的要素演繹文章魅力;標題和索引:顯示在起首和末尾的訊息內容;排版和校正的方法:為了合理製作等等。因此,我才如此評價這部專書的重要性與實用性。

 


當然,除此正能量的寫作指南之外,偏向英國史學論述風格的我對於日文書為何出現內容「重複」(同義反覆)的寫法感到困惑,在閱讀此書過程中終於得到滿足的回答。在書中「必要性重複的處理方法」這一小節寫道:儘管論文寫作時應盡量避免重複,但也並不意味著在論述時完全不能出現重複。國外學術出版社的編輯經常指出日本人的論述特點是呈螺旋狀的。對於習慣了英語話語體系的讀者來說,往往很難接受日本人的這種螺旋狀邏輯的。日本人的學術成果在翻譯成英文出版社時,這一問題也被頻頻指出。的確如此,日本人的論述一般是在對於同一觀點的反覆說明的基礎上進入更高層次的論述,這種論述模式很適合日本人的閱讀習慣(71頁)。

 


原來如此。這就是重點所在。看來我並未真正弄懂日本人的論述方式與內在邏輯。他們是有條件與合理並存才予「重複」的,這個做法既考量到日本人(讀者)的閱讀習慣,同時亦有市場行銷概念,對我而言,這次閱讀打破了我的成見,重新領會到日本式的編輯與寫作技術。就此視點來說,從今而後我必須深入閱讀各種此前自以為是的歷史論述。最後,談談書名的重要性日文原書名《学術書を書く》(學術書籍寫作),可謂明確而有規範性,這符合日本學術書籍出版的體例。然而,如果我換個角度來看,南京大學這一譯本的書名更富有行銷遠見,他們將書名改為《學術書生存指南》,把學術書籍的寫作推向若沒有刷新就很能存活下去的境地。我認為這就是編輯的高招,富含畫龍點睛之妙。當初,我正是被這個生猛有力的「書名」給深深吸引,而且我還把它視為另一種高尚而歡愉的入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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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28日 星期二

 日本遣唐使與留學僧人

 

基於我個人的學術興趣,自1990年代以後,對於日本遣唐使研究與論文,可入手的都要通讀一下。但因我並非這領域的研究者,因此所得中文、日語資料甚少:池步洲的《日本遣唐使簡史》(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83),《遣唐使の見た中国と日本》(朝日新聞社,2005),其他就是觀看NHK日本遣唐使影視特輯,以強化我與這個領域的連結。坦白說,那時候我仍有走捷徑求快的心理,心想,我只要依循上述專書列出的參考文獻,即可按圖索驥找到進階的著作,把這個落差給補上。但確切說來,我這種想法並不健康,其實做學問沒有捷徑,腳踏實地才是正途。

 


日前,我看到臉友新地比呂志先生分享其了一則書訊:研究同人の李広志先生が出版しました。李廣志《日本遣唐使研究》(浙江大學出版社,2025-5),我不由得眼睛一亮。依我的理解,這是目前為止該領域最全面的論述(40萬字,486頁)。基於這個有力情報,今年5月我得知這部專著即將出版時立刻就向書店預訂了,上個月進入了我的書房,我特意把它與上述兩書並列。這意味著我必須仔細閱讀吸收全書的養份。

 

順便說一下,我對於該書史實論述深表興趣,包括對歷史學通論的好奇。此外,我還有一個相似的與寄寓的想法。當時,入唐的日本留學僧人,在盤纏用盡之時(雇中國人抄寫佛經需要工資),又無法得到家裡的金援。他們通曉就得想方設法打零工賺錢(用現今的說法零工經濟)。幸好,他們通曉中文有寫作能力。例外,他們為不識字的平民寫信,為地方的富豪撰作墓志銘賺取外快。我認為這些日本僧人很了不起,難怪他們學成歸國個個有大成就。同樣是東渡的留學生,我當時到東京留學因語言能力不佳,不能勝任高階的智識工作,只能待在中華餐館當洗碗工(1986年時薪550日圓),兩相比較之下,他們比我強上百倍了。

 

不過,我仍必須強調留學或遊學的好處,不管最後有無取得亮眼的學位,在有限的人生中,每個有獨特想法的人,似乎有必要到外國遊歷擴大見識,尤其在錢袋空空之際,自己還保有壯遊世界的勇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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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26日 星期日

 星期日的文學地圖

 

三日前,承蒙詩人莫渝的邀請,我參加「銀鈴會張彥勳百歲冥誕紀念展」開幕茶會(主辦:文訊雜誌社、協辦:前衛出版社),聆聽文壇前輩分享他們與張彥勳的文學成就與互動頗受感動,而且以封德屏社長為蒐集作家佚失的作品(雜誌),漫長等待終於所獲的精神尤為敬佩。在我看來,這種甘於在滄海中得一粟的喜悅(像中了頭獎彩金)與毅力,足以使所有自視藏書豐富的作家同行脫帽致敬。

 


在我印象中,《張彥勳集》收錄於彭瑞金主編「台灣作家全集短篇小說選」戰後第一代(前衛出版社,1992),不過坦白講,那時我並未深入張彥勳的文學世界,所以現在仍然是個門外漢。這次與會對我是個難得的契機。因為我對於銀鈴會的創辦背景很感興趣,並希望以歷史研究的視角重回那個時點,閱讀那個時代台灣知識青年的心靈軌跡。經過多次交談,我知道詩人莫渝對銀鈴會的興衰史知之甚深,他的述說即是給我的最佳指南。

 

此外,我向來對於日語世代的台灣作家與日本文學的關係格外熱衷,我想知道哪個日本作家對他們影響最大?那天,我帶著這個疑問向莫渝請教,他慎重其事沒有當即回覆,但隔日就捎來了短訊:「吉田絃二郎對張彥勳的影響----張彥勳的文學,受日本作家如川端康成、谷崎潤一郎、吉田絃二郎等人唯美、感傷的氣質影響頗大。他對文學的追求,有一種專注與執著,即使歷經時代與個人的多次變故與困頓,仍然未曾消減他的文學熱情。」原來如此。在此,我要特別感謝他,他慷慨為我開放「台灣文學寶庫」。

 


接下來,我必須提及詩人何郡的詩歌歷程。數年前,他在秀威出版了兩部堅實有力的詩集,這給我們這些疏於創作新詩的朋友帶來了震撼。據說,他最近正在整理精選版「政治抒情詩」,準備出版問世,這是很令人期盼的大事。為了方便現代的年輕讀者理解他寫作的年代背景,我建議他在每首詩作後面加上「題記」,用簡潔文字作為詩人與讀者之間的橋樑。當然,這也是編書(行銷)的技術之一。

 

最後,儘管與文學事業無關,我仍想談談本店員工S(周六)到青森旅遊的側記。對S我不託其買書(現在我家裡已滿書狀態),但希望她到了青森,拍幾張有蘋果樹的風景。今天清晨(我還在睡覺),她來訊寫道:昨天到青森已是下午五點,整個是烏漆嘛黑,什麼都看不到。今天拍了再傳給您。」我說,慢慢來,得空時再拍照回傳。她做事有效率。下午一點左右,她傳來了三張照片,它們都是植在弘前公園的蘋果樹,三種不同品種(顏色)的蘋果。從照片來看,這幾棵蘋果樹可謂歷經風霜,雖然有累累的掛果,但是色澤不佳,葉子有病黃微卷狀態。我想了想,那些蘋果樹都屬於弘前市的員工,在旅遊旺季(因不夠冷,楓葉不紅)時期,專門負責給遊客們拍照留念,此外,它們還要展現北方特有果樹的姿態。這樣說來,我們不是賞楓旅遊團(不能造訪太宰治的故鄉)卻能隔空欣賞弘前的美景,其實就應該合什感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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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24日 星期五

 三個詩人

 

我聽得清楚

守在屋簷下的雨滴說

你們三個詩人

走入紀州庵文學森林

能有什麼作為?

 


的確

在朦朧雨霧裡

我們三條模糊的身影

已合併成三枚葉子

 

不過

請你仔細看

 


一枚在重整新詩路

一枚回應深秋的菜園

一枚摹寫昨日的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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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22日 星期三

 我們永遠需要嶄新的視角:竹久夢二《出帆》《如風》

 

數日前,承蒙黑體文化總編輯龍傑娣的盛情邀請,帶著有望獲取新視角的期待,來到竹久夢二《出帆》《如風》新書分享會。我之所以這樣說,是有所根據的。

 


其一、龍總編輯在選書與作家合作寫書方面眼光獨到。據出版業界人士透露:在這兩部中譯本(2025)出版以前,龍總編就關注日本文化研究者文自秀在社群媒體發表的文章(包括關於竹久夢二的藝術生涯點滴),並遊說將來能夠結集出版。依我看來,這件事情充分顯示出專業編輯人的格局和知人善任。

 

其二、《出帆》《如風》這兩部書的代序由熟悉竹久夢二藝術風格的文自秀撰寫,自是最佳人選。她的文字流麗富有抒情性,成功地把竹久夢二及其大正浪漫時代的氛圍烘托出來。從這個角度來看,這篇精采的代序亦是竹久夢二在台灣擴展讀者迷的關鍵之一。

 

新書分享會結束後,在會場上我巧遇了作家苦茶先生。聊談之際,我說參加這場盛會目的在於(我期待從主講人文自秀那裡)得到一種嶄新的視角。換句話說,其對於竹久夢二的解讀與觀察,必然與我不相同,但我就需要這樣的「特異」視角(過程歷史),轉化為寫作文章的靈感。必須說,這就是參加新書分享會的好處。當然,我的工作尚未結束。我得騰出時間仔細品讀竹久夢二隱藏在《出帆》《如風》中的愛與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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