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6日 星期六

 重讀呂赫若的〈牛車〉

 

一個文學前輩對我說,所謂術有專攻,做研究不能三心兩意,選定獻身的領域,就應該走到底。我非常認同他的高見,並時時謹記在心。由於我並非臺灣文學研究者,因此與日本文學作品相比,我書庫裡臺灣文學作品(日治時期到現代文本)不多,其册數僅能滿足業餘閱讀為樂而已。儘管如此,臺灣作家極具代表性的文本,我多少保留一些,以便將來撰文參考需要。果不其然!昨天,我稍為整理書庫,發現了一本日文舊書:中村茂樹《近代帝国日本のセクシュアリティ》(東京:明石書店,2004),隨手翻閱起來。該書提及日本殖民政府在台灣設立公娼館之前,從外地進入台灣島內從事私娼的情況。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了呂赫若的短篇小說〈牛車〉,因為這部小說即描寫女主角阿梅因家庭經濟陷入困頓,尤其在無能丈夫楊添丁的暗示與要求下,最後不得已偷偷到鎮上出賣肉體賺取微薄的收入。呂赫若的形容很含蓄:「……為了衝破難關,連妻子淪落為獸道。」有此閱讀的驚遇,所以今天早上,我打起精神重,慢慢品讀著〈牛車〉,在底層人物的悲情之外,我發現了出現在小說中樹種和水果,例如栴檀(苦楝樹,這是我童年熟悉的樹木)、竹子、相思樹、芭蕉、甘蔗園……總而言之:呂赫若描寫1934年代鄉村的農作物,我在1970年代嘉義鄉下依然看得見它們生機勃然的身影。所以,我始終認為傑出小說家就是高超的魔術師,因於他對於歷史的超前部署(生動深描),預先為我們保留這寫實主義的(宮本百合子語)、田園詩般的風景。(20213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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