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19日 星期五

 人類學贈我新穎的視界

 

基於讀書為樂的需求,我對於人類學研究的世界很感興趣,不管是政治人類學、宗教社會學或文化人類學取向的中譯本,目光所及都會買來備存待讀。直言之,我不是專業學者是為了「用」而閱讀,純粹是在享受閱讀這門學問的樂趣。依照過去的經驗,我很容易從人類學的田野研究獲得了嶄新的啟發,更多時候,我體會到它具有為寫作者開路破題的神秘力量。瑪麗.道格拉斯的《潔淨與危險》這個中譯本,於我即充滿奇特的吸引力。必須指出,我是人類學的門外漢,所以此書代譯序范可的深入導讀,不但能增進普通讀者對作者學術背景的了解,更會帶動讀者喜愛人類學研究,開始關注瑪麗.道格拉斯的學術成就。

 


在此,我引述一下該書導讀中的兩處實例。

其一、西方人類學在傳統上都是到海外從事研究,而在一定的時期內,某一地區成為人類學學術投入最多的區域,往往是因為一些因素的聚合。毫無疑問,20世紀中葉的不列顛人以非洲研究為中心,這當然同20世紀40年代政治人類學在非洲的成就有關。然而,現實的條件是決定性。非洲不少國家當年還在殖民統治之下,對於歐洲人而言,不僅易入進入,而且也相對安全。然而,這裡存在一個困難,對道格拉斯而言,非洲研究的人類學主流都是男性視角,而非洲的母系社會則因此被忽視。道格拉斯的出現,彌補了這方面的缺憾。在確定這個選題之前,道格拉斯兩次謝絕在父系社會從事田野工作的機會,她執著於地尋找能保證在母系社會群中從事研究的經費,甚至為此賣掉了母親留給她的毛皮大衣。1948年,她參加了在布魯塞爾舉行的國際人類學和民族學科學大會,遇到了比利時的殖民地官員喬治.布勞斯赫,他得知其計畫之後,建議她研究萊勒人----他們居住在凋敝的森林地區,海拔1000公尺的起伏的山巒 裡。當地屬於中非的比屬剛果,氣候宜人,與外界溝通條件相對較好,當地人也「性情平和」。重要的是,那是個母系社會,對道格拉斯而言,這像是個理想的田野點。與此同時,她還獲得國際非洲研究院的經費支持,在接受了比利時專家的語言訓練之後,在當地從事了兩年的田野調查(1948-1950)。在呈交了博士論文之後,她又於1953年在那裡生活了一年。

 


其二、與許多人類學者不同,道格拉斯在其學術生涯中,把閱讀和評論同行的著作當作專業職責,因為不少同行認為除非可資引用參考,否則無此必要形同浪費時間(如中國學者徐賁所言,這種為撰寫論文的閱讀,最終只會淪為精緻的「室內遊戲」)。不過,道格拉斯在寫作《卡賽的萊勒人》一書過程中,瀏覽和研究了歐洲人關於比屬剛果的文獻,幾乎覽盡了人類學在非洲研究領域的所有文獻。道格拉斯這部書還就法語人類學(包括比利時的法語作者)在非洲的研究與英國人類學的異同做了比較。然而,《卡賽的萊勒人》的出版沒能引起英國人類學界的重視,該書的價值被低估,道格拉斯因此感到被邊緣化。按照范可推想,可能是她沒在英國殖民地從事研究,所以這部書才被英國人類學界所忽視;而由於該書以英文寫就,也難以得到法語人類學家的充分惠顧……。 

話歸正題。摘寫至此,我覺得很有意思,因為透過這個抄寫過程,我依然能感受到瑪麗.道格拉斯對人類學研究的堅定信念;另一方面,亦能回應道格拉斯的父親:他終生保持對寫作和閱讀的興趣。誠然,我們的國籍和生活年代不同,但是就這份興趣而言,我們皆屬於讀書共和國的永久會員。(2021219日)


標籤:

0 個意見:

張貼留言

訂閱 張貼留言 [Atom]

<< 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