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新解

 

今天，天氣的變化很大。中午，我出門買檯燈燈管和便當時，抬頭看去，晴空百里，涼爽的秋風吹來，很是舒適，殘夏的痕跡彷彿全被捲走了。到了下午，卻變天了。下午三點十分，我外甥女E依約前來家裡取書，看她衣服被雨點打濕，我才知道外面下雨了。 

E是個勤學努力的人，大學畢業後，因對日語教學念念不忘，重又考上大學夜間日文系，五年打磨有成，目前，在國中夜補校擔任日語教師。事實上，她很有文才，日語和中文程度俱佳，我期待她將來投入日文小說的翻譯。然而，我的嚴謹與嚴肅，給她帶來巨大壓力，最後迫使她走向「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的安全通道。十年來，她不正面回應我的期待。

 

時間是最好的教誨師。兩個星期前，她來店裡買茶葉禮盒，說平時受到學校上司同事的照顧，理應投桃報李略表心意。對於她這樣的改變，懂得人情世故的重要，我感到驚訝和可喜，探問其近況和將來的抱負，知道她在那以後，並沒有沉淪頹廢，沒有走向「逃避不可恥，而且有用」的躺平世代。這進一步強化了我的決定。我知道，以她的聰明才智和進取精神，足以承接我大半的藏書，以此參考研讀的，說不定隨著時間的推移，哪天她就會接受我不時施放的翻譯道的魔咒，從此變成翻譯之道的踐行者。若真能如此，這種有別於家業的傳承，也很有意義。自我安慰的說，我贈予書籍的總價少說有數百萬元，但它的精神價值卻超過千億這個數字了。（2023年10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