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29日 星期六

 伸出和解之手

 

從人性的角度來看,文人相輕的確是耐人尋味的問題,你可以說它背後因素複雜不容易解決,但同時亦可以轉念,主動向想定的宿敵,伸出「和解」之手,因為這似乎又能逆轉情勢,帶來一笑泯恩仇的圓滿結局。

 


作家中野好夫寫了三卷本的《蘆花德富健次郎》評傳,出版後備受文壇好評,我認為該書考證內容之翔實,足令日本文學研究同行脫帽致敬。他在第一卷中,提及了德富蘆花(1868-1927)和國木田獨步(1871-1908)的微妙關係(心結),初登文壇之前,他們都在其兄德富蘇峰的《民友社》旗下打拚。從年齡上來說,蘆花雖然比獨步年長三歲,但獨步是個早慧才華橫溢的作家,他的表現很快就受到蘇峰的賞識,將他拔擢為「隨軍作家」,擅長英語的蘆花儘管是社長的胞弟,進報社的資歷較長,在出版社內多半做外電翻譯,或者趕寫雜文,同事也瞧不起他。

進一步地說,對有自卑感傾向的蘆花而言,獨步這個後輩比他更負勝名,無疑讓他精神壓力加重,生活得很不舒坦,所以,終其生涯很少提及與獨步的事情。反觀獨步的態度卻不同。在某個時期,獨步認為蘆花的大眾小說,寫得不夠精采,彼此也沒有深厚的交誼,不過,他對蘆花並沒有嫉妒之心,所以根本沒想到向這位後勢看漲的作家伸出「和解」之手。

 


當德富蘆花的散文集《自然與人生》和國木田獨步的《武藏野平原》,成為明治中期自然文學的雙璧之際,他們的作家情感依然沒有交集,但是獨步死前,還是肯定蘆花的文學成就。或許,可以這樣說,開放型的獨步與自我封閉型的蘆花,在本質上,就不可能有什麼精神的交集。如果,有一方擅自射出嫉妒的冷箭,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因為受到暗箭之傷的人,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話說回來,設若伸手和解之手,可以徹底拔除對方的心病,也是行善與俢行的必要。(20221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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