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9日 星期三

 另一種文本:西脇順三郎翻譯《坎特伯里故事集》

 

數日前,彼得來店裡小坐,我剛好觀看了一部落語的影片,覺得很有意思,並將這影片分享給了他。我說,你若能聽懂妙語如珠的落語,隨著相聲師傅高潮迭起的口技表演,會心一笑或哈哈大笑,那你的日語聽解能力,一定是在青雲之上。彼得澄清自己的立場,他學習日語雖然好多年,現今還在初級階段,沒能力也沒膽量攀登這座高峰,先生,你就饒了我吧。

 


為了激勵彼得的士氣,使他的日語之愛不致於因此減損,我搬出了三十多年前閱讀日譯本的經驗。那時候,我有感於必須儘快提升自己的日語水準,否則就會忐忑不安。出於這樣的強烈需求,索性來個逆勢挑戰,我買了詩人西脇順三郎翻譯的《カンタベリー物語》(《坎特伯里故事集》(The Canterbury Tales),與中譯本進行對照。

 


「那時候,你能完全看懂嗎?」

 

「起初,當然是無法完全看懂的。所以,我才要逆向而行,趕緊學會西脇順三郎如何翻譯傑弗里.喬叟(Geoffrey Chaucer)這一部詩體短篇小說集中的日語表現。對我來說,這非常重要。」

 

「怎麼說?」

 

「或許,我個人較具野心,我不能只滿足於讀懂日文小說,心想,既然今後要以翻譯為生,就不能不掌握日譯本之於中譯本的轉化與表現,否何哪來的專業高度?」

 

「可以具體說明一下?」

 

「在我印象中,明治時期許多譯者大量翻譯了俄國文學作品,這個來自異質的文化要素,對日本的文學發展是個大補藥,它很大程度影響並豐富了日本近代文學的表現。我喜歡尋求這種文化轉化的奧妙,包括翻譯過程中必然出現的漏失與差異性。」

 

「很遺憾,我還是沒能聽懂先生的高見啊……」

 

「沒關係,我繼續補充。簡單講,對讀者和外語學習來說,是不是從原文翻譯過來並不重要,他們要的是從明白的文本得到意義和啟發。退一萬步說,就算該書譯自○○原文,空有華麗詞藻,文意阻塞不通,這又有什麼意義嗎?」

 

「……」

 

「我記得詩人保羅.策蘭說過:現實並不是簡單地在那裡,它需要被尋求和贏回。我藉用這個思想的啟發,重新定義了「轉譯本」的價值:所有的轉譯本並不是簡單在那裡,它需要被讀者和外語學習者的深度感知,並從中得到了飛躍性的吸納與轉化。」

 

「先生,你什麼時候開設翻譯課程?」

 


「嗯,這個屬於絕對機密。不過,這得等我體力完成恢復以後再說了。」(20254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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