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1日 星期二


與新年和舊書過年

如果說,讀書是一種經驗的話,那麼應當包括時間在內,時間和情感也是一種經驗。它完成自己的經歷,同時也給讀者留下紀念,有關年月日方面的註記。有些讀者總是不知疲勞地閱讀,達到博覽眾書的高度,但他們未必每部書籍都熟稔於心,得到堅定的銘記,有些粗淺的讀書印象甚至早已蕩然無存了。倘若這樣,讀者憑藉什麼線索,為自己接上這條往昔之路呢?我明白說來容易做來難的道理,因此,我每次購入圖書之際,儘量在版權頁上標記日期。

我記得有段時期很熱衷於費正清的著述,遺憾的是,我不諳英文(目前正加強學習),只能依靠中譯本領路,希望藉此縮短落後的距離。我最早購到《費正清自傳》是在19961013日,它為我開啟其中國研究的門徑,後來陸續閱讀頼孝和的日本研究,都與這本書有密切相關。幸運的是,翌年19971013日,我在臺灣大學的書攤前,買到了一部巨著《東亞文明:傳統與變革》,該書收錄了費正清、頼孝和、克雷格的論文,是一部簡明而深入的東亞史入門書。這本大部頭的專書,極具學術特點。中譯本由天津人民出版社於19921月出版。在臺灣的複印本,改為精裝版封面,內文使用70磅的紙張,所以應當比原版書來得厚實,此外,比起當時的盜版書,它少了嗆鼻的油墨味,對有過敏體質的讀者而言,無疑是至上的體貼,總之捧讀起來感覺真好。直到現在,我偶爾還會拿出來翻閱幾頁,即使沒能讀畢全章,都有溫故知新的回味。
接著,我的尋書之旅跨越了千禧年的門檻。2000年秋季左右,我在明目書社臺北店覓得了費正清文集《偉大的中國革命》、《美國與中國 第四版》二書,對我這都是好運的延續。接著,我先後於2001-2002年,在明目書社找到了費正清文集的《觀察中國》和《中國:傳統中國與變遷》二書。依照書籍折口的書訊來看,這套文集共有六冊,我手中只得四冊,餘下兩冊有待找尋。我作為長期閱讀地下刊物和祕密讀者,多少有些觀察和感受,我覺得隨著中國推行資本主義所帶動的經濟崛起,其影響已反映在書籍印刷和裝幀上。早期那種紙張和印刷糟糕的書籍(學校教科書除外),幾乎退到歷史的垃圾回收場已不復見了,反而是愈見百花齊放般的態勢,這是臺灣出版界不可忽視的事實。
接著,我於2012年月購得《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心50年史》,我找尋費正清的相關中譯本著作暫時劃下了句點。必須指出,我不是費正清的研究者,也不是出身名門哈佛大學,更不是其傑出的門生,絕不容許我有任何對其品頭論足的立場。在新年伊始,我只想告訴這位成就卓越作古多年的中國專家費正清(1907-1991):無論是在他生平或死後,我一直是他的忠實讀者。正如前述,我能力有限,先從中譯本出發,期待學有餘力,一定地回到英文原著,反省我的閱讀歷程,是否因於語言能力,是否因於求快而漏看導致誤讀,是否受到偏見的誘惑而扭曲重要的歷史細節?我很在意這樣的過程,與偏見沒有妥協的餘地。今年春節,我不出國訪書了,決定在家裡認真讀書和戒定思考,與新年和舊書過個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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