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4日 星期日


訪書拾穗「思想」

十幾年前,我的朋友C在派駐台北的日本媒體任職,目前還很活躍。很早以前,我就聽說C辦公室裡訂閱許多日本雜誌,當然包括同業的報紙等等,這讓必須自費購書的我羨慕不已。某日,我鼓起勇氣向C探問,可否到其圖書室借閱複印,而且我保證複印的份量適可而止,不會給報社和影印機帶來困擾。我抵達報社辦公室裡,把幾年份的雜誌迅速掃視一番,挑出想複印的頁數,然後撕了幾張紙條,朝雜誌夾頁做記號,免得我忘記重來浪費時間。我複印的內容反映著我的閱讀嗜好,偏重於日本思想歷史和重大的政治事件。所以出於這個因素,我搬來挪去最後選定《思想》和《世界》兩份雜誌。約莫一個半小時以後,我動作麻利把想要的資料全部複印完畢了。我粗略估算,若將來編輯或撰寫成書,份量足以寫成多部書籍。僅止是這樣,也能為我節省書籍的花費,尤為重要的是,這些資料都是我所精選的,等於我做過某種程度的編輯了,往後就看我能否充分閱讀理解吸收,然後化為富有見解的文字。換言之,朋友C已經善意相助,接下來我必須習得煉金術般的功夫,總要寫點有用的東西來。
今年初春,我突然心血來潮打電話問候C,隨口提了一句:「貴報社是否還在訂閱《思想》雜誌?若有的話,我找時間過去看看。」朋友說,可能是近年來日本景氣低迷吧,大報社都大幅緊縮各種經費。這就是說,非必要性的雜誌不再續訂,畢竟記者主要工作即採訪寫稿,不是做學問的機構,實際行動比書面閱讀來得重要。最明顯的是,以前辦公室還訂閱其他同業的報紙,比看對方的新聞來源,但現在這些每份九十元的報紙也省下了,連他要閱讀自家的報紙,還得輸入密碼上網閱看電子版報紙。嚴格說來,並非每期的《思想》雜誌都吸引我的閱讀,仍然以我關注的焦點為先,否則我早就向紀伊國屋書店訂閱省下這個麻煩。有個日本記者朋友告訴我,在日本,《思想》雜誌是著名的「業界誌」,意思是說它的讀者群少得可憐,只有業界(學術)人士才會購買閱讀。儘管如此,我仍然不被這個意見左右,凡是有深度的文章,又符合我的興趣,就想找來先讀為快。
這次(十月底)晚上,我在荻窪的舊書店裡意外地發現了五冊《思想》雜誌,每冊的品相都很新。我當然旋即辨識各冊的目錄,粗略看過內文,再決定是否五冊全買下來。這五冊《思想》雜誌售價極為便宜,每冊竟然只售一百日圓,簡直令我不敢置信!以我過去的經驗,在神田古舊書店,過期的《思想》雜誌,每冊亦值五百日圓,與此售價相對便宜的早稻田大學旁的書店,內容精采的《思想》,每冊少說也得三百日圓。我反覆翻閱了多次,當下決定只購買其中的三冊,而不是因為雜誌售價低廉就全部買下。我這樣做的話,只會讓自己掉入尷尬的境地而已。必須指出,其中一冊,是今年(2018)六月號,幾乎沒有被閱讀過的痕跡,彷彿它剛剛離開印刷廠的輪轉機。這雜誌的目錄有兩篇文章,讓我無論如何都非買不可;一篇是葛兆光的「何が中国か?」の思想史(譯文),另一篇是清水靖久的「戦後民主主義と丸山真男」。我手頭上有多部葛兆光的著作,屆時我可找來與此譯文比讀,藉此學習中國思想史譯成日文的筆觸(面相);其次,關於丸山真男的評述專書,我已經蒐集了一些。而且我相信,多讀些(丸山真男)思想辨析的不同論述,絕不會是徒勞之舉的。我的想法很簡單,有時候無所求的閱讀,無罣礙地進入閱讀狀態,反而有一種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從容,或許也可以說是放任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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