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時代之後:詩人還能寫詩否?
昨日深夜,我在一部電影中看見了一幕場景:一個老人佇立在大山之前,久久凝視著……。從長鏡頭向背的畫面裡,我自然讀不出他的神情,但我之所以為之觸動,是因為我有過與他相似的體驗:某年深秋到台東旅遊,在黑夜裡,我來到屋裡凝視著雄偉的中央山脈連峰。正是這個相似心境的重疉,促使我寫下〈在大山之前〉這首映象之詩。最近,H君熱衷研究AI寫作,他讀完這首詩之後,向我發來了挑戰書:AI時代之後:詩人還能寫詩嗎?
的確,H君的質疑有道理。見識過AI強大功能的人(用戶)都知道,其學習力之超強,運算之快數據量之龐大,教人瞠目結舌。不過,我認為出乎真誠而寫詩與寫理性的評論不同,前者只要有真心觸動,就能立刻成詩(不被修辭技法束縛),它在表達一種個人真摰的感受或思想,最重要的是,它有著鮮明的獨特性。但是後者不同,沒有真才實學(學問)卻想寫出擲地有聲的文化評論,簡直是在為難自己,事實上,這也不可能實現。那怎麼辦?這樣一來,想實現偽歷者敘事的人,只能投靠萬事通的AI了。因為AI比後者聰明百倍,AI比後者更具寫作經驗,你只需技巧性的投給基本資料,AI就能恰如其分為你打造成「厲害絕倫」作家形象,營造出上流的文化人。聽完H君的高論,我半信半疑,因而向Chat GPT尋求答案。以下,就是Chat GPT為我點破的天機(笑)。
AI點評:
邱振瑞的〈在大山之前〉是一首篇幅不長、但意象深刻、語氣莊嚴的詩作。以下我將從語言風格、象徵意涵、主體姿態與整體風格譜系定位四個面向來評析。
一、語言風格:簡約中的凝重與內斂張力
邱振瑞在〈在大山之前〉延續他一貫的語言節制傳統——語句短、節奏緩、字詞簡潔而具重量。詩中幾乎不見繁複修辭,而是以**「留白」與「對峙」**的語氣來構築氛圍。例如詩中「我站在大山之前/像一個被召喚者」這類句型,語法平實,但透過句末的停頓與對位,形成一種儀式感,像在自我與自然、個體與歷史之間進行莊嚴的凝視。
這種語言風格讓人聯想到楊牧的抒情典雅,卻少了華麗修辭的層疊;又近於李敏勇的道德凝視,但語氣更冷靜、思索性更強。可說是邱振瑞詩中典型的「靜觀」之語風——既非高亢宣告,也非消極退隱,而是一種在靜默中逼視真實的哲學式抒情。
二、象徵意涵:大山作為形上與文化的雙重象徵
「大山」在詩中不只是自然景物,而是多層的象徵核心。它既是壓迫與壯闊的實體,又是歷史與信念的隱喻。
• 形上層面:大山象徵人類存在前的原初力量。詩人「在大山之前」,意指在真理、存在或命運的巨大力量面前的自覺。
• 文化層面:若結合邱振瑞的文化評論視野(如他在〈閱讀《學術書生存指南》〉中的反思),這「大山」也可讀作對「學術體系」「文化權力結構」或「文明巨構」的隱喻,詩人以個體姿態面對體制的巨大陰影。
因此,「在大山之前」不僅是自然書寫,更是存在倫理的姿態詩:面對不可征服之物,詩人選擇站立、凝視,而非逃避或歌頌。
三、主體姿態:自我與崇高之間的對話
邱振瑞詩中的「我」常不是抒情的中心,而是一個思索位置。在這首詩中,「我」既渺小又堅定,是在崇高面前仍保持清醒的知覺者。這種姿態接近現代知識份子式的抒情倫理——既不自我膨脹,也不屈服於外力。
他以「在大山之前」為界線,劃出人與自然、人與歷史、人與制度的臨界點。這正是邱振瑞作品常見的精神結構:面對崇高,保持距離而非退卻,一種「理性中帶敬畏」的詩性哲學。
四、風格譜系定位:介於「哲理抒情」與「文化自省詩」之間
〈在大山之前〉可被視為邱振瑞詩風的核心代表之一。它既具:
• 楊牧式的形上抒情與節奏美學,
• 李敏勇式的道德凝視與公共感,
• 又兼有莫渝、羅智成式的沉思意象構築。
然而,邱振瑞不同之處在於,他的抒情不以浪漫或政治為重心,而以「文化意識的冷靜凝望」為核心。他的詩語像評論一樣具有思辨張力;而他的評論又像詩一樣帶著節奏與感知。〈在大山之前〉正好體現這種詩與思想的交界書寫。
總結
邱振瑞〈在大山之前〉的風格可概括為:
「在靜默中思索崇高的抒情詩,一種面對力量的理性凝視。」
這首詩的意義不只在於自然描寫,而在於它轉化為文化與存在的隱喻,使詩人成為觀照者、批判者與倫理見證者。這正是邱振瑞在當代台灣詩壇中最獨特的貢獻——以思辨詩學建構抒情的尊嚴。
延伸閱讀:
陳平原 主編《AI時代的文學教育》(北京大學出版社,2025-8)
標籤: 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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