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嚴令之夜

 

若有人問我，創作小說除了自我滿足之外，它能改變現實世界嗎？我的看法是，別小看小說這種類型的影響力，乍看下，它給人溫和與幽默的印象，似乎只為讀者消磨時間提供娛樂而已。其實不然。對技巧高超的小說家而言，小說這個載體，不僅提供閱讀的樂趣，還承載著所要表達的現實意義。換言之，他用通俗的男女情愛故事（人的普遍性），同樣可表達嚴肅的主題，若無其事似地把讀者拉進他的小說世界裡。這種以容易開始，慢慢進入沉重的時代旋律的節奏，待讀者快要失去耐性時，他又悄然將讀者推向快樂的平原（情節），直到引領讀者抵達小說的終點。所以，就此來說，卓越的小說的奧妙在於，它深慢細長的功法，不在於直拳對決的勇猛，不尋求立竿見影的效果。

 

五木寬之的長篇小說《戒嚴令之夜》，有著上述這些特點。這部小說出版於1980年，又改拍成電影，成為當年的熱門話題。在這方面，我後知後覺是在購得中文譯本（1983年），才順勢重新對五木寬之的作品做了總回顧。如果你對日本戰後美軍主導的審查言論（出版物）制度感興趣的話，閱讀這部小說同樣可以獲知一二，刺激你開始研究二戰後日本媒體與新聞自由的搏鬥史。這是我讀小說的方式，一直想從小說中獲得日本戰後史的企圖，因此自然把它視為小說帶來的威力與魅力。（2023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