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之地與動物文學
在作家常規的寫作中,對於動物行為的自然觀察摹寫(趨近自然主義),總多於動物心理狀態的呈現,很少以擬人轉化的方式來代替動物說話。更具體地說,除了科幻電影小說動漫之外,那些尚未獲得動物權平反的動物們,沒有機會與人類平起平坐。對我而言,寫作這個探索和嚐試的領域,如果有動物文學的加入,那麼作家在突顯世界格局的圖景,深描地緣政治的微妙作用時,必定更為豐富多彩,更有立體的形象。
試想,有這樣的描寫:「有一隻黑天鵝,來到了肅殺合圍的廣場上,牠不理會持槍士兵立刻就會奔來驅趕,而是眼神堅定地看向天空,彷彿牠比誰都早發現,天空中的大洞正在快速分裂,提醒附近的民眾,那恐怖的陰霾就要掉下來,此地不宜久留。碰巧,守衛廣場的士兵讀過動物行為學,又練就了讀心術,當下截獲了黑天鵝的密碼,他僅僅花了七秒鐘,即把黑天鵝打昏了,送進了精神病院。對此,有人疑惑,把牠宰殺掉做成美味的佳餚,豈不是省時又方便?典獄長一陣冷笑,這個你們就不懂了。這黑天鵝三天兩頭說要復權,倡議與人類一樣同享公民權,既是如此,這次牠侵入高危管制區,具體洩露國家機密,傳播病毒就得付出代價,我們基於愛國主義的偉大精神,必須長期關押牠使其悔改。聽到這裡,困惑的民眾全明白了。」如果,哪天我也學會這種奇思般的動物文學寫作,我一定分享給愛好此道的朋友。
所謂好書不寂寞。德國作家揚.莫恩浩特的《別人的動物園:鐵幕之下東西柏林人的日常生存競賽》,就給關注人與動物關係的人提供了價值反差的解釋,這本書中有一段發人深思的文字,動物園----政治之地:「只有當政治對達特和科略斯的動物有重要意義的時候,他們才會對政治感興趣,因為直到東德垮臺,達特都還一直認為他從來沒有被斯塔西監視過,科略斯也有過類似幼稚的舉動,於七○年代推薦老納粹的朋友擔任德國動物園聯合會的榮譽會員。換言之,他們就是兩個『動物人』(Tiermenschen)----這個詞經常用於描述動物園和馬戲團從業者, 當人們想要形容某些人善於同動物而非人打交道的時候, 就會稱這些人為動物人。在他們看來,動物優先,其他一切都排在後面,甚至他們自己的家庭也要靠後站。確切說來,動物園就是他們的家庭。妻子和孩子只是多餘的附屬品,在那個時代,動物園園長不只是一份早出晚歸的職業,還是一份畢生使命。科略斯和達特都不知道下班為何物,他們心裡只裝了動物。 」讀到這裡,我不禁感到熱情澎湃起來,趁體力尚可時趕緊寫下,免得前期高齡者的雨絲提前飄灑而來。(2022年3月23日)
標籤: 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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