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30日 星期二

 皆大歡喜的祕方 

 

昨天,我發了一則「給自己寫信」的短文,自我調侃一番,竟然引起了一位朋友的注意。中午時分,我就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是失聯已久克的萊斯勒寄來的。克萊斯勒不是他的本名,是他給自己取的筆名。我們共同的朋友都很好奇,他為什麼要取這個筆名?他自稱喜歡與頂級名車同樣的名字,因為取得這個筆名等於擁有某種成就感。克萊斯特是哲學系畢業的高材生,也算是個怪胎。在我們立志寫詩的年代,他就誇口說要成為傑出的小說家(他認為,寫詩最容混水摸魚,低成本高獲利,寫小說才是真本領)。就這樣,我們朝著各自的旅程出發。

剛開始 我們還有聯絡的,後來不知什麼緣故,他突然像阿里斯托芬的劇作〈雲〉隨風飄走了。我們不知道他的下落,翻遍報紙副刊和雜誌, 就是沒找到他的名字、拜讀其卓越的小說。我想,沒有發表作品倒無所謂,在現實生活中,平安健康最重要。後來一個徵信社的朋友告知,克萊斯勒還活著,我們不用擔心,還說, 他去做生意了。那位徵信社的朋友問他:你為什麼棄文從商呢?他說,在文學的路上,打轉了十餘年,卻從未完成過一篇小說。他終於勇敢面對自己,承認有眼高手低的誤差,根本沒有寫小說的才能,所以乾脆改行轉向了。雖然,他所做的小生意還處在虧損狀態,但這樣,總比外表金黃香酥裡面虛空的甜甜圈來得好。原來朋友失聯有這麼一段故事。克萊斯勒之所以不跟我們聯絡,是因為他的寫作信心受挫,未能依約建構起自己偉大的小說大廈,進而引發了莫名自卑感的連鎖效應。我想,人在一生當中,由於各種主客觀的因素,沒能讓夢想發花結果,一點也不丟臉。 

克萊斯勒這次來信有幾個特點。首先,向我坦白他的中年挫敗史,說以後找個時間喝咖啡談談,多少把當年遺失的文學大夢找回來。我深表同意,有夢最美,希望相隨。其次,他毫不掩飾的向我抱怨:每次,看到狂人到處在社群媒體留言,吹噓自己是○○博士(按我們鄉下的說法,他是留糖留鹽留膏的博士博……)多麼厲害,多麼了不得,簡直能飛天遁地一樣,他的血壓就會飆升起來,問我有沒有降血壓的特效藥?坦白說,對於朋友的提問,我有點哭笑不得,他明知道我不具醫生的資格,卻要我給他開具處方箋,難不成是逼我當起密醫嗎?他難道不知道,在醫院診所林立的臺灣社會裡, 當個密醫非但風險巨大,而且自他私自營業的同時,其一條腿已經踏進監獄的牢房了。

 


這時候,我似乎只有一個選擇,暫時冒充心理諮商師給予建議:在臺灣,出產最多的就是「能人異士」了。在各行各業裡,都有這種超凡的能人在把關。他們在任何領域,都能滔滔不絕發表高見,好像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成了植物人,不懂得他的大道理……。所以,我們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雖然心裡有很多無奈。不過,俗話說有法有破,如果換個想法看待那些在社群媒體上特別發達的能人,我們的心境就能為之逆轉。比方說,其實那些人就是躁鬱症患者、喪失理想目標的狂人、反社會人格者、以噴人發洩情緒的鍵盤俠,自視正義魔人、無賴政客、環保流氓、專業摩擦戶(挑釁者)的同義詞,你的血壓自然而然就會降下來,達到不服藥又能養身的境界。在回信的最後,我誠摯的寫道:克萊斯勒啊,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美國時間,不要理會那些「能人」的鳥事了,把時間全部留給自己享用,好好的善待自身才是當務之急。(2021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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