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22日 星期一

鳥之雙翼(政治隨筆)


據日本媒體報載,日本著名保守派評論家西部 邁,於21日清晨640許,跳入大田區的多摩川自殺身亡,引起了相識者一片錯愕。

在台灣極左促統的勢力看來,西部邁的言論思想,無疑與日本右派劃上等號,給予貼上極右的標籤。這種出自唯我獨尊特性的政治意識形態,的確方便於自己的慣性,將論敵納為批判對象。然而,作為日本政治思想史的研究者而言,這種做法就顯得危險,一種因於對日本保守派思想起源的偏見,不夠嚴謹地站在思想科學的立場,來理解分析所謂日本論敵的思惟。這樣一來,往往造成仇恨語言的氾濫,讓讀者無緣認知真相,落得只餘下台灣極左人士的悲憤喧囂,而且永遠只能是缺乏共識以終的喧囂罷了。在此,我必須言明,我是個追求自由思想信仰的人,對於任何極端的意識形態不感興趣,也絕對悍然拒絕。所以按這個語言邏輯,我這則短文當然並非為日本保守派言論辯護,而是想表達個人幾點見解。

坦白說,在我的日本學研究的書籍中,較具左翼理想色彩的書籍,明顯多於右派思想論述的書籍,大約是七三的比例。在這方面,應該說反映出我的閱讀傾向,潛藏於下意識裡的左派品位。但是我知道,我若不時刻提醒自己,隨時就可能淪為自詡高貴思想左派的危險分子。可以這麼說,在台灣於一九五○年代以降,凡是嚴格浸淫國民黨黨國教育體制的學生們,多半用負面情緒來看待二戰後的日本和日本人。不可諱言,對於實際受到日本帝國侵害的人而言,他們當然有權利這樣批判,用各種形式都行。不過,我不禁想問,作為與此無關的受眾們,有必要為極端意識形態的政權效勞嗎?進言之,那些自命左派的知識人,主動放棄清醒而獨立的判斷,甘於在權力和名譽的號召下,自組反日的先鋒部隊,這在明眼人看來,終究只是偽僐與好鬥的作為而已。


因為,這種憤怒青年似的做法,既無助於理解日本的右派思想理論,更遑論洞察他們的思想譜系了。如果我們把「理論」以鳥科譬喻的話,那麼它原本就具有雙翼(紐西蘭的幾維鳥除外),在這種情況下,準備拍翅起飛的鳥類,難道牠的左翼要向牠的右翼炫耀說,左翼才是正義之風,右翼就是歷史的倒退?這時候,或許我們應當多點寬容,公平地看待左右兩翼,仔細聽取左右兩翼的聲音,沒有所謂的孰高孰低的高尚。至於,若有人仍然不服氣,義正詞嚴突顯左派的偉大,我很樂意告訴他,上次我到私立醫院自費健康檢查的結果。檢查耳朵的時候,那位謝頂的中年醫生直言道,我的左耳反應異常,也就是說,我可以聽見各種細微的聲音,包括美妙的幻聽。不過,我轉念又想,這種異常現象,若放在怪力亂神的語境裡,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神通」了。其中的差別在於,我是否拿這種「神通」自立教祖,進而用來吸金擁宮自重,或者打從心底輕鄙神棍的誘惑,就是要擎起民族主義的高尚大旗?話說回來,這畢竟是個人的價值取向,但是絕對不可強人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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