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10日 星期一

與謝野晶子的稿酬

前篇,我提到了谷崎潤一郎的稿酬,說他是擺脫缺錢之苦的名作家,有著成功輝煌的加持。因為與谷崎相比,許多文人作家其實都在物質困乏的生活中拚搏寫作的。

歷經了波折的愛情苦戀,22歲的晶子於1901(明治33)年,和與謝野鐵幹結婚了,展開詩人伴侶的生活。1905(明治38)年,與謝野鐵幹停用「鐵幹」的筆名,恢復原名「與謝野寬」,試圖重振《明星》雜誌的氣勢。不料,《明星》雜誌發行量毫無起色,終於在三年後,1908(明治41)年11月停刊了。與謝野寬為此深受打擊,每日失魂落魄似的,有時候蹲在自家的庭院,長達兩個小時望著花草發呆。不消說,就此,養家糊口的重擔全落在了與謝野晶子的肩上。面對這嚴峻的辛勞,晶子給朋友的信中這樣說道:
「我們夫妻的固定收入70圓左右。因此,我必須為《萬朝報》、《二六新聞》、《都新聞》《中學世界》、《少女之友》、《女子文壇》、《大阪每日新聞》、《東京新日新聞》等報刊雜誌撰稿。儘管如此,這些稿酬仍然不夠支付生活開銷,我必須想辦法掙賺25圓才行。所以,我還得寫些小說、文章和童話故事來補貼。」

確切地說,與謝野晶子面對這種經濟困境,她承擔著三種身份----鐵幹的妻子、十一個孩子的母親和女性詩人,每日與生活的惡浪搏鬥。那時,與謝野晶子很辛苦,她既要撰稿維持生計,又需照料成群的孩子。在家裡,沒有錢給孩子購買玩具,便親手製作玩具,或當場為他們編講童話故事。然而,晶子畢竟生育太多孩子,又操持繁重的家務,因而累垮了身體。不過,這個病弱的契機,卻也促使她重新思考女性自身的意義。她心有所感寫了一篇文章「產屋物語」,道出其身為人母和養育子女的心聲:
「大家都說,國家很重要,做學問很重要,但是我認為,這世上沒有比女人產子更艱難的任務了。現今,許多男人和女人以為,將產子的女人視為污穢之物,到戰場打仗者是尊榮的,我希望今後社會上再也沒有這種偏見……」

從上述的經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與謝野晶子是一位堅韌的女性,一位思想清醒獨立卓越的詩人。她沒有屈從於生活的壓迫,不斷地挽救時間的消逝,為自己也為日本文學展史,留下了可貴的文學遺產。在她生前,富裕的生活的確並沒有降臨與謝野的家裡,但其《定本 與謝野晶子全集》20卷,在日本近代文學史當中,有著不可抹滅的地位。現在,我們若拿與謝野晶子的辛勤付出做標竿,那些荒廢筆耕的作家恐怕真的要感到汗顏了。當然,我們不能以著述出版的數量,斷然裁決作家的成就高低,可我們同樣不可否定經濟壓力帶來的辯證,它對於作家未必只有壞處,有時亦發揮著激勵的作用。它把原先已獻身於寫作的人,再往前往高一推,讓他們更早看見寫作彼方的亮光。經此力量的推助,作家的寫作功力,進一步得到了提升。雖然僅只是這樣,我覺得,都應當把它歸屬於美好的文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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