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是春天的序曲
日前,中尾先生傳來了三張美麗的照片,並附一則短文:京都鴨川沿岸的櫻花開始綻放了。春天來了。正值賞花的季節。我回覆道,2018年11月22日,我們一行人到京都旅遊,中途經過鴨川橋上,沿著河畔的步道,剛好看到幾個市民或躺或坐在河灘上撥彈吉他,那悠閒的情景很是令人羨慕。不過,那時步道上的櫻花已落盡了,綠葉的青春變成了迎風微顫的深紅色。我說,如果像他那樣長期待在京都的話,或許,我能夠寫點京都的四季隨筆。
對任何人來說,有實質生活經驗的市民,以及走馬觀花的旅客,他們在審美觀和敘事方面,一開始就存在著本質的不同。在此,我稍為說明一下中尾先生的經歷。之前,我聽其太太晶子轉述,中尾先生工作了11年,調動了8個處所,不由得感到好奇。問明原因,原來中尾先生是心臟科的醫生,目前,他暫停醫生工作,就讀京都大學博士班(注:校方嚴格規定博士生不得兼差,連他精通木製食碗漆器和擁有作坊的愛好都得放下,徹底專注研究醫學),這個以後詳述。
上個星期,他一家三口來台北旅遊,其中兩天,他到NTUH醫院洽談某醫學合作案。因為這個機緣,他返回京都以後,看到鴨川沿岸的櫻花正在綻放,於是拍下了這賞花美景,讓尚在書房裡埋頭寫作的我,也能感受到從鴨川沿岸點燃了的春天的序曲。
說到在住家附近觀賞櫻花的雅事,我忽然想起了一篇有趣的隨筆,日本作曲家團伊玖磨(1924-2001)的〈櫻花與竹筍〉。文章開篇處寫道:「一天早晨,我躺在床上,思緒千轉百轉,直到八點半才爬起床來。其後,我兩隻手肘支在桌上,托著腮眺望窗外。庭院裡盛開的櫻花,在寂靜的晨光中,有的花瓣悠閒地散落著。那株櫻的枝幹很挺秀花瓣開得極美。幾個星期以來,光臨寒舍(宅第)的賓客們無不交口稱讚。
近日來,我每日都在觀賞櫻花之美。不過,那天我仔細察看,才發現其樹幹竟然從鄰家用菱形木柵欄探伸出來的。原來,它是鄰家的櫻花!這戶鄰居位於我家北側,所以,蜿蜒橫生的櫻枝才探出籬笆伸到了南側的我家院裡。而且,那茂密的枝葉簡直就要遮住我書齋的屋頂。我凝望著在安靜的晨光中飄落的花瓣,不由得思索起來:這覆蓋在我家屋頂上的櫻枝到底該歸誰所有?當然,只要櫻花美麗,無論歸誰倒無所謂,但是要上升到理論高度,這種情形該作何解釋?」
從這段描述來看,團伊玖磨還真是幽默自我調侃的人,否則就沒有「我立即翻開《六法全書》。在《民法》第230條,關於竹木的剪除、截取權問題的條文上,就有這樣的記載:鄰地竹木之枝,逾越住家界線之時,當令其所有者剪除。」這段日照權與截取權之爭的問題了。其實,就我的角度來看,日本庭園的營造或布局最擅長借景的美學技藝了。如果是我,當我坐在書齋裡苦思不得靈感的話,看到綺麗的櫻花探向我的面前,不管它是否迎風飄落,或者只對我含笑不語,我都要向它致謝的,因為它不向我綻放,不向我通報時序,我還不知道春天的腳步早就來了。(2025年3月27日)
標籤: 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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