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2日 星期日

 陳映真的面影 

我從某本隨筆集中讀到一則有趣的說法:天氣的好壞將很大程度地影響作家的心情。我認為這種說法有幾分道理,因為作家向來感性豐富,他們總能敏銳地觀察現實生活中的細節,將之收納寫進自己的文章裡。我也不例外。但是,這個例外不是自誇炫耀,而是來自身體的直接反映。例如,我的脾胃虛冷又有過敏性鼻炎,對溫度的變化極為敏感,遇到濕氣圍繞的天氣,就渾身不舒服,彷彿連自己的骨頭都不聽使喚了。

 


但必須說,這是我個人體質的問題,並不能一概而論。我的作家朋友S就是奇異之人。每次細雨敲窗的日子,他反而進入寫作的高峰時刻。這時候,他把房間的冷氣機開到最大,然後脫掉上衣喝著高級威士忌,用裸露發熱的身體來推進寫作進度。由於我不具備這個身體素質和條件,所以,只能半是驚奇半是羨慕來形容他的特立獨行。

 

這兩天,我受到陰雨綿綿的浸染整理舊書的進度也緩了下來。我想,就算書堆已經整然綁定了,雙手提書過街的時候,人和書仍然會淋濕的,而眾所周知,書籍一旦淋雨或受潮就不妙了,時間一久,它們就會成了斑點星布紙質捲曲的風漬書。我豈能讓收藏的舊書因自己疏忽使之變成可憐的風漬書呢?話說回來,即使雨天不利於提書外搬,我仍得陸續整理才是。之前,我曾說過有些重要書籍,因我讀書順序的緣故被我立在某個書架角落裡,隨著時間如水流逝,我也忘記它們的位置了。而我就是藉由這次整理,它們才得以重新現世。

今天下午,我找齊了三本對我具有某種思想傳記色彩的舊書:

1.《雙鄉記:葉盛吉傳》楊威理 著 陳映真 譯(人間出版社,1995

2.《左眼台灣:重讀陳映真》趙剛(北京大學,2016

3.《陳映真的第三世界:50年代左翼分子的昨日今生》陳光興 (東方出版中心,2017

 

毋需諱言,我之所以聚合這三本作品,目的在於想以冷靜之心重讀過往的思想歷程,也就是從憧憬敬仰到自我精神史是如何確立的,借用日本語的說法,我想與這段知識精神史的連結做個「決着をつける」(了結、決斷)。這好比我目前在整理舊書一樣,如今我已經來到斷、捨、離的人生階段,我自然而然就要迎接斷、捨、離的決斷,進一步說,我活到這個歲數了,我豈能自我欺瞞或佯裝不知,甚至不回應斷、捨、離對我揚起的善念?(20246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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